1964年7月20日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一辆大卡车把我们8个年轻的大学生从母校—北京矿业学院载到甘家口地质科学院综合所,眼前一座灰色的大楼展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下车后受到了所领导的热烈欢迎,当时我们激动极了。这是从学校走向社会第一个台阶,以后的路还是很长的,他将揭示我在人生事业发展轨迹的拐点及其走向。
初涉研究工作及感悟
我被分配到选矿室参加105会战霓石型课题组工作,我的老师是王成学、许传礼和蔡怀智,工作内容是为可选性条件实验提取单矿物,看到实验室里的琳琅满目的各种选矿设备真是眼花缭乱,对于我们初出校门的学生什么都是新鲜的,在工作中先后使用了磁选、电选、重选、浮选等设备,在各位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白云鄂博含铌钽、稀土单矿物的提取及各种条件实验,每当看到选出不同颜色的单矿物和精矿时我们高兴程度真是溢于言表,我也感到取得的每一个成绩都与各位老师的悉心指导分不开的,更充分体会到在学校里学的知识仅仅是专业的启蒙,如果没有老师的精心指导和培养,那将是两眼一抹黑和一筹莫展的。为了提高我的技术水平,工作中重选实验需要一台小型的旋流器,组里将这个设计和制造任务分配给了我,在王成学老师的指导下,我翻阅很多资料,通过学习,我研究了匈牙利达扬教授关于旋流器设计的各种参数如筒体直径与锥角的对应有关系,在修配间刘文会师傅帮助下,加工了筒体为50mm、75mm及100mm不同直径及不同配比锥角的6种旋流器,(其筒体和锥体可以有不同组合及互换并寻找最佳组合关系)应用于选矿实验中得到了较好的实验效果。听说若干年后该旋流器在磁团聚选矿实验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初涉选矿实验研究工作,为我以后的从事选矿技术生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农村劳动锻炼
1965年7月份当时为了培养和增强和贫下中农的感情,所里派我们一行15人参加了河北省四清的前期工作,到河北省涞水县东文升乡上车亭村参加劳动,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在参加劳动的过程中体会了农民兄弟的勤劳、朴实、不畏艰苦战天斗地的劳动人民本色。对我这个从小生长在城市的年轻人确实起到了从体力、感情、世界观来了一个较大的改变。尤其使终生难忘一件事,当时村里有一家五保户,老夫妇均70多岁,家里没有劳动力,冬天取暖需要买煤,我也就当了一次运输劳力,要手推着独轮车去10里路外的垒子煤矿买煤,幸亏在劳动时我已练就了掌握手推独轮车的技能,一路上五保老农跟着我走,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兜里面装着大枣,不时的抓一把给我吃(家里很贫穷,没有别的吃的),这就使我非常感动,也感受到了老农民朴实无华的真实情感。当我把煤拉到他们家卸完煤后,我浑身连鼻子、眼都是煤粉,成了一个标准的非洲老黑,回到宿舍同事们都笑的合不上嘴。这也是我在农村劳动最难忘的一天。使我的体力、耐力、韧力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锻炼,也是去农村劳动锻炼的最有价值的重要收获。
参加金刚石科研会战
1966年3月5日接所里电召让我们参加劳动的同志即刻回所有重要任务,我们当天迅即赶回了所里,所领导向我们传达了参加山东金刚石原生矿的会战任务。次日,参加会战的同志到地质部听取原副部长何长工的任务指示,何部长谈到这次任务非常重要,任务艰巨、时间紧,要把它看做和“帝、修、反”争时间枪速度的战斗高度来认识,并要求我们当天晚上就出发,刻不容缓,迅即组成了由地科院矿床所高秀文书记、综合大队李国斌队长、综合所选矿室刘正适主任、北地院池际尚教授为领导的金刚石会战科研队伍,何部长要求当晚就要开赴沂蒙山山东地质局809队金刚石矿区。真是军令如山倒。何部长指示当晚如买不到火车票软卧也要走,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乘坐软卧。下车后我们径直到809大大队蒙阴县常马庄4分队的驻地,听取了分队技术负责介绍了矿区地质情况,原生金刚石原生矿选矿在我国尚无先例,选出的金刚石经称重后是计算地质储量的重要依据,金刚石属稀有特种非金属矿产,矿石中只要金刚石品位达40 毫克/立方米(金刚石的计量单位是克拉:1克拉=200毫克,1克=5克拉)就可以开采,当时的口号是在选矿过程中丢掉一颗金刚石就是放跑了一个敌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没有搞过金刚石选矿,从资料中了解到金刚石原生矿的选矿也很复杂,要经过重选、磁选、电选、油选、X光选等选矿方法,而且矿石经过破碎-磨矿解离时还要保证金刚石的原生形态。由于建立金刚石野外地质评价选厂的条件是空白,首先我们集中力量到各地在很短的时间内调集了各种选矿设备,又到一家铁矿搜索到了一台废弃的1200*1200 mm圆锥球磨机经改造也派上了用场,适时正当冬季河沟里的水都结了冰,我们科研队的小伙子们就破冰取水。我被分配到球磨攻关科研组,专攻如何在磨矿中保证金刚石从金伯利岩中保持晶形完整的解离出来。当时野外的试验条件不具备,没有给矿设备、没有分级设备,没有接矿容器,但有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人工抡大铁锹给矿,从村里借来淹咸菜的大缸接矿,没有分级设备就用铁筛子分级,粗粒再人工返回到给矿口。为了保证金刚石的晶体完整磨矿时尽量加大铁球在筒体内的泻落式磨剥作用,减少抛落式打击作用,赵涌泉老师提出了“低转数、多加小球,高浓度”的试验方案。当第一次将矿石磨矿经选矿后在精矿中拿到晶形完好的金刚石时,大家乐的跳起来,曾在苏联留学的赵涌泉老师更是用俄语大声高叫“乌拉”,这是科研队艰辛努力的结果,真是得来不易呀。虽然初战告捷,而我们生活条件却极其艰苦,我们驻地是离分队2公里的孙家榛子崖村,住房是村饲养室,将每人带来的行李席地铺在稻草做底衬的上面,这个村是麻风村,我们和麻风病人同饮一口井的水,上下班还要走2公里的崎岖山道,可以说生活条件是非常艰苦的。尽管生活艰苦但我们也乐在其中,孙家榛子崖村旁边有一个小水库长有300米,天热时刘正适主任买了很多西瓜为我们举行了游泳比赛,谁游过去奖赏一个西瓜,大家游的很带劲。虽然科研工作很忙,忙中取乐,还是很有意思的。1966年9月科研队的同志全部返回北京进行文化大革命,由于我对矿区建立的我国第一个现代化的金刚石原生矿选矿厂非常感兴趣,只身一人参加了苏州设计院的设计工作,没有返回北京。金刚石科研会战工作即告结束。
调出综合所延伸了我的技术生涯轨迹
1970年5月26日是我更难忘的一天,由于家父母年老体衰原因我不能随综合所搬迁四川,调入了离北京较近的山东地质局809队613实验室继续从事我喜爱的金刚石选矿工作。离开了培育我,给我技术生命的综合所,就向嫁出的闺女泪别了娘家那样恋恋不舍,进入了一个新的单位,继续延伸我的技术生涯轨迹。以后又从事了选矿设备、矿业经济、及储量管理工作。由于综合所对我的培养为我以后从事的技术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借地质调查百年之际,我再一次怀着感恩的心情祝福地质调查工作繁荣昌盛,科研成果累累,多多培养人才,桃李满天下。 2014年也是我从事地矿工作50周年,这是有双重纪念的日子,出于对地矿工作的情怀,有感写下小诗一首:
祖国山河大好,我辈登临探宝。
地矿深藏无限,慧眼洞察知晓。
知晓又知晓,奉献青春到老。